牙右右

剧版设定，日常。私设有，ooc有。

01

楚哥不吃辣，会喝酒。

郭长城进特调处个把月，没记住黑能量运行守则，没记住外勤盯梢要领，倒先记住这个。随身的笔记本里，除了案件线索，就是楚恕之经典语录、楚恕之盯梢秘籍、楚恕之格斗技法，还有楚哥吃不吃辣的五六七八。

为什么要记这些？

不知道，没想过。

小郭觉得，虽然赵处是领导，但既然跟着楚哥混，这些都是应该的。

02

特调处没食堂，处里第一次聚餐，叫了烤串外卖。

小郭嚼着一串豆干，觉得挺香，心想“楚哥还没回来，不知道他爱不爱吃这个”。

楚恕之这个人黑面寡言，常常一脸不高兴。可是日子没多久，小郭也渐渐发现，楚哥的不高兴，并不针对谁，他的不高兴也不全都是真的不高兴。他的气压降低和面色稍霁之间，有一条模糊的界线，很微妙，很难判断，但是却被小郭敏锐的察觉到了。

楚哥的阴晴不定只在细微之间，郭长城有点入迷。

傀儡师在旁人眼里是大麻烦，不用说话，一个眼神斜过去足以令人噤若寒蝉。在小郭眼里，他却像是一个千丝万缕的迷，越难解越想解，哪怕捋出一根头绪，也值得雀跃。

做任何事情时，都揣度一下楚哥的心思，就是小郭最新形成的思维模式。

正想着，林静突然嚷嚷起来，“老楚你来迟了，罚酒三杯！罚串也行！”

在烟熏火燎的烧烤味里，小郭敏锐的辨别出一股气息，像是冬天有人从屋外进门，带来一阵干燥寒冷的凌冽味道，这是楚哥身上的味道。

小郭回过头去，正看见楚恕之风尘仆仆，一把拍开林静坐没坐相的大腿。

“我不吃辣”，他轻描淡写瞄了一眼林静，一字一顿的说着话。林静被拍的生疼，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，委屈巴巴窝在旁边吃串，再也不敢提什么“罚酒罚串”。

楚恕之于是在小郭身边的空位坐了下来，也没收着劲，更像是把自己摔进椅子里，脊背放松，往座椅上一靠，伸手捞了一瓶啤酒，喝了一口。

“原来不吃辣，那肯定是不爱吃了……”小郭不知道为什么没敢转头去看楚恕之，只是心里嘀咕了一句自己猜错了，眼神却还是不自觉往右边飘。

啤酒瓶虚虚的握在手里，他就着瓶嘴灌了一口，没什么表情，小郭也看不出来他喝了多少，面色既没有喝闲酒的轻松，也没有小郭想象中所谓英雄一碗酒的豪迈。

但是还是好看的。

楚恕之手指修长，手掌宽大，酒瓶在手里倒像个玩物。他的侧脸线条分明，鼻子挺拔，平时严厉的眼睛此刻微微垂下，并不看向哪里。胳膊肘随意搭在椅子扶手上。 喝一口，喉结就上下滑动一下。

喝酒，不过是楚恕之日常生活最稀松平常的一件小事而已。

却也让郭长城移不开眼睛。

他知道自己该移开眼睛了，但是没忍住，又看了一会。

的确，是好看的。

03

小郭从大庆那隐约听过，楚哥家里头没人了。

郭长城闻言没再细问，话头干撂在那儿，大庆自讨没趣的摸摸鼻子溜了。

这些是楚哥的私事，他心下觉得这些事儿该楚哥愿意说的时候自己告诉他。巴巴的上同事那打听这些，倒像是刺探八卦，他觉得不应该。

团圆夜那天，小郭高高兴兴请了楚哥到家里吃饭。席间喝的糯米酒，是二舅妈自己酿的。一家人围坐圆桌，用的是每年团圆夜才拿出来用一次的青瓷酒盅。

家人吃饭少不得推杯换盏。

小郭没少在七大姑八大姨面前吹嘘楚哥的神勇无敌，此刻大家见到真人，那可是轮番上阵。青年才俊啊，仪表堂堂啊，气度不凡啊，正直可靠啊，可要多多照顾我们家长城啊，说得倒都是真心话，发自肺腑，一句一杯酒，酒盅再小，也架不住亲戚多。

小郭越坐越心慌，楚恕之往常是最烦别人按着他的脖子喝酒，喝不喝酒，全凭自愿。这一会功夫，楚哥喝了多少盅，小郭也没细数，但是他总觉得楚哥应该是在发火的边缘徘徊了。

正坐立不安的时候，不嫌事儿大的亲戚给小郭也满了一杯，“今年你上班了，也算是大人了，团圆夜高兴，也让你喝一杯”。

小郭端着青瓷小杯，心里知道该敬舅舅舅妈，可是眼下楚哥怎么样牵扯了他全部心思。杯子一举，小郭托着杯子就戳到了楚哥鼻子底下，“楚，楚哥，谢谢你教我、照顾我！新，新的一年，还请，还请楚，楚哥……” 

话没说完，楚恕之却把小郭手里的酒杯抽走了，“小孩就别喝酒了，我喝。” 他四指微微弯曲，捏住长城的酒杯，昂起头，一饮而尽。把酒杯塞回小郭手里的时候，楚恕之顿了顿，两人的手分捏住一只小瓷杯，显得拥挤。小郭觉得楚恕之手指冰冰凉凉的，一个激灵。傀儡师脸上的表情变化不大，但小孩就是觉得他应该是在笑。这和自己预想的暴躁不太一样，虽然猜错了，但小郭很是高兴，至少楚哥并不反感这场热热闹闹的酒宴。

他正数着自己的小心思，没注意两人交接酒杯的时间是否过长。

楚恕之却意识到了，他抽回手，身体微微向小郭倾过去，在一片细碎嘈杂的宴席声里低声说，“我会的”。

大家都说傀儡师脾气古怪，不好相处，可是小郭却觉得他的眼神里有一星两点的温柔，不知道是分给谁。

他捏着酒杯重新坐了下来，身边的楚哥已经和亲戚们喝完了一轮，斜倚在椅背上闭目养神。

小郭楞楞得盯住眼前的酒盅，青瓷胎薄，温润如脂，杯子已经空了，但还回环着绵绵酒香。他闻了一闻，觉得有些醉了。酒是好酒，香气醇厚，酒痕挂杯，杯口斑斑的闪着水光。像是受了什么蛊惑，小郭趁着没人注意，轻轻抿了一口酒渍。一股辛辣的凌冽窜上他的舌尖，又麻又热，那股热气好像顺着舌尖，攀上舌根，爬进他的嗓子眼里，一路烧进内脏。小郭晕乎乎的想，“我这是喝醉了吗……”

04

吃完饭，舅舅舅妈赶着郭长城去送送酒桌上出了大力的楚恕之，再三叮嘱要好生照顾。毕竟，任谁都觉得，若是在团圆夜的晚上喝醉了还要独自过节，太过凄凉。

夜深了，烟花爆竹东一声西一声，确实是过年的氛围。

傀儡师没说话，小郭也不知道说什么。其实他心里有很多话想说，又不知道从何说起。两人一步一步走在烟熏火燎的新年里，心里的七七八八倒消却了。没有什么问题，能比得过当下，月色皎洁，爆竹声声，他和他同在这一片月。

楚恕之往常步下生风，今天却走的很慢，稳稳当当得，不着急。小郭一阵窃喜，这一段路，终于不是他踩着楚哥的影子慌慌张张，终于能和楚哥并肩而行，一起看看浮世烟火。

两家其实相距不远，不长的一段路，两人闲晃了许久，终于晃到楼下，零点到了，耳边炸起密集的鞭炮声，夹杂着几朵绚烂烟花。两人一起抬头，小郭却忍不住偷瞄，楚哥虽然凶巴巴，但其实有一双极好看的眼睛，烟花印在他眼里，光华绚烂，让人着迷。

其实也没多久，喧闹烟火也归于寂静。

楚恕之望着天的眼睛低了下来，直视着对面的人。

小郭往常是要有点退缩的，毕竟轻微社交恐惧，避开眼神交流是基本表现。不知道是今天楚哥眼里的月光太温柔，还是烟火太绚丽，他觉得自己不能也不应该移开眼睛，否则将会错过一些不可知的美好。

两人就这样对视一阵，小郭突然觉得，楚哥的眼神变了，像是想通了什么，又像是决定了什么。他正疑惑，就听见楚哥开口问他，“要不要，上去坐会？”